金融制裁对俄罗斯影响的评估

本文于2022年3月1日发表于《财经杂志》微信公众号

金融制裁对俄罗斯影响的评估

许启元侯磊

自2月24日俄乌冲突爆发以来，美国及其盟国对俄罗斯的制裁不断加大。制裁数量众多，影响程度仍有待评估。回顾历史可以发现，美国对俄罗斯的制裁一直是金融制裁。2014年至2021年，美国对俄罗斯实施金融制裁和出口管制清单数量之比为3：1，金融、能源、国防三大产业将始终是制裁重点。

自今年2月24日俄乌正式开战以来，美国对俄罗斯的金融制裁一方面延续了过去以金融制裁为重点的做法，另一方面也表现出一些新特点、新影响机制。本文试图对制裁措施的效果进行评估，从而提高对当前形势的认识，以期获得启发和借鉴。

数据来源：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制裁名单数据库

注：根据美国商务部工业与安全局 (BIS) 出口管制清单，美国财政部外国资产管制办公室 (OFAC) 金融制裁清单。不同口径下的数据可能会有一些差异。

一、本轮金融制裁的三个特点和两个重点

美国本轮对俄制裁延续了金融制裁主导的做法，同时也表现出以下三个特点：

金融制裁的范围显着扩大。一周之内，美国对俄罗斯实施了三轮制裁。第一轮制裁对俄罗斯联邦中央银行、国家财富基金和财政部发行的主权债务实施交易限制，与后续措施产生共鸣，导致评级机构下调俄罗斯主权信用评级评分。此外，美国财政部已将 120 多家实体（包括与俄罗斯国防和金融业关系密切的白俄罗斯实体）列入最严厉的金融制裁名单，以及政府高级官员、高级官员能源和金融行业的 14 人，包括经理，

金融制裁力度迅速加大，但仍有空间。受制裁的银行包括 Sberbank、VTB、VEB 和许多其他俄罗斯系统重要性银行。大多数受制裁的银行都冻结了资产并禁止交易。西方国家2月27日的联合声明还表示，将考虑选择部分俄罗斯银行将其从主流的全球银行间报文系统（SWIFT）中移除，但同时也指出该措施并非针对俄罗斯油气行业。

与盟友合作实施广泛制裁。2月25日，欧盟和美国同时对俄罗斯总统普京和外长拉夫罗夫实施制裁，并对俄罗斯金融、能源和科技领域以及赴欧签证等进行广泛制裁和限制。英国和加拿大等美国盟友也同时对俄罗斯实施制裁。欧盟委员会、法国、德国、意大利、英国、加拿大等和美国共同承诺确保通过SWIFT对俄罗斯实施制裁，并将成立跨大西洋工作组来识别和冻结俄罗斯资产以确保对俄罗斯实施金融制裁。有效实施。更重要的是，2月26日的美欧联合制裁声明还承诺，“我们已决定实施限制性措施，以阻止俄罗斯央行动用其国际储备头寸的方式减少俄罗斯央行制裁的影响。” 此后，美国、欧盟和日本对俄罗斯央行的资产实施了限制。G7成员还在G7会议上呼吁对俄罗斯实施更多制裁，例如对俄罗斯能源进口征收额外进口税或实施进口配额。美国、欧盟和日本对俄罗斯央行的资产实施了限制。G7成员还在G7会议上呼吁对俄罗斯实施更多制裁，例如对俄罗斯能源进口征收额外进口税或实施进口配额。美国、欧盟和日本对俄罗斯央行的资产实施了限制。G7成员还在G7会议上呼吁对俄罗斯实施更多制裁，例如对俄罗斯能源进口征收额外进口税或实施进口配额。

在上述所有制裁措施中，最受关注且最有可能对俄罗斯产生全球影响的两项制裁措施是：第一，将部分俄罗斯银行从全球银行主流报文系统SWIFT中剔除。二是对俄罗斯央行的国际储备采取限制性措施。特别是第二项措施涉及俄罗斯6000亿美元以上的国际储备的安全和使用。这两项政策在很大程度上超出了此前市场的预期，引起了国际社会的高度关注。如果这两项措施生效，将对俄罗斯银行的国际支付、进出口贸易、外汇市场稳定、甚至国内通胀和经济稳定。但实际上，这些政策还有一定的空间，政策空间还有很大的耗尽空间。其实力远小于伊朗整个国家从SWIFT系统中剔除，美国直接冻结挪用阿富汗外汇储备的情况。

二、欧美制裁俄罗斯：你怕什么？

对于实施如此严厉的制裁，欧美国家也经历了复杂的纠葛和取舍。德国外长曾强调：“我们需要的是有针对性的SWIFT限制”，最终因势利导达成妥协。但仍可以看出，目前欧美的制裁措施尚未落实美国加息对加密货币的影响，措施仍有相当大的保留。

首先，被从SWIFT报文系统中移除的俄罗斯银行只是被选中的银行，根据美德官员的指示，制裁对象将在原被制裁银行范围内选择，而俄罗斯则在迅速。系统中实际上有 300 多家银行。而这一措施也“不针对俄罗斯的油气行业”。

其次，对俄罗斯央行使用其国际储备头寸的限制也很模糊。美国官方的措辞是限制、固定，而不是没收或挪用，因此仍有一定的余地。

可以看出，在对俄罗斯实施金融制裁的过程中，欧美国家的甩鼠心态非常明显，各国政策并不一致。这将在一定程度上降低金融制裁的有效性。除了保持反手，欧美国家还怕什么？

首先，外国机构在俄罗斯的金融资产是安全的。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国际投资头寸，截至2021年9月，俄罗斯的外债总额为1.18万亿美元。其中，直接投资5960亿美元，证券投资3027亿美元，其他投资2758亿美元。其中，中国对俄直接投资规模较小，总计仅121亿美元（截至2020年），可见发达国家对俄投资占主体。在“其他投资”项下，最大的一项是来自境外银行的贷款，占其他投资的近一半。根据国际清算银行2021年第三季度的数据，俄罗斯欠美国银行约147亿美元，17美元。50亿美元给奥地利，250亿美元给意大利和法国银行。如果西方国家对俄罗斯实施过于严厉的制裁，外国机构在俄罗斯的万亿美元资产风险可能会相应上升。在欧美宣布制裁措施的同时，欧美部分金融机构的股价因这种不确定性而大幅波动。

第二，俄罗斯是全方位的商品“超级大国”。俄罗斯幅员辽阔，资源丰富。它在能源、矿产、食品等方面具有很强的自给能力，对全球产业链和供应链也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能源方面，俄罗斯2021年石油产量为5.34亿吨，占全球产量的12%，也是第二大石油出口国。2021年俄罗斯天然气产量约6390亿立方米，约占全球的六分之一，也是全球最大的天然气出口国。在矿产方面，俄罗斯主导着钛、钯、氖、镍、铝等关键战略矿产资源，对军工、航天、航空、航海、芯片和电子元件，以及汽车制造。在粮食方面，俄罗斯是世界上最大的小麦出口国。2021年美国加息对加密货币的影响，俄罗斯小麦产量将占世界小麦产量的9.7%，出口量占16.9%。同时，俄罗斯也是世界第一大氮肥出口国、世界第二大钾肥出口国、第三大磷肥出口国。

第三，全球供应链处于特别紧张的时期。对俄罗斯的制裁过于严厉，可能会使本已紧张的全球供应链更加脆弱。美国国内通胀形势对民主党的支持率产生了负面影响，此前美联储的预期指引也在一定程度上落空。因此，即使在美国经济增长预期减弱的背景下，美联储也毅然选择了因势利导的加息路径。制裁对全球产业链的进一步破坏，可能会让美联储本已十分尴尬的政策空间更加狭窄。美国选民一直担心制裁可能导致生活成本上升。对于俄罗斯的近邻欧盟来说，它甚至更直接地依赖于俄罗斯的能源出口。在欧盟的石油和天然气进口中，俄罗斯来源分别约占 30% 和 40%。德国对俄罗斯能源进口的依存度明显高于欧盟整体水平。在宣布制裁后，欧洲的天然气价格已经大幅上涨。

在金融制裁的平衡上，力量平衡显然更倾向于美国及其盟友，但制裁的代价也相当沉重。而且，面对多年来不断加大的金融制裁，俄罗斯还开发了自己的银行间消息系统，推广使用加密货币，加快了国际储备的多元化配置，这也将削弱金融业的冲击。制裁。至于金融制裁的力度是否会进一步加大，甚至超出预期，还要看俄乌战局的进一步演变和各方力量对比，需要进一步观察。对于俄罗斯来说，未来的局势仍将是决定性因素，

除了对国内市场信心和国际市场信心的影响外，金融制裁对经济基本面的影响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对俄罗斯出口贸易特别是能源出口的影响，对财政收支稳定的影响，以及对国债融资的影响，对外汇储备使用和外汇市场稳定的影响。具体初步评估如下：

三、制裁已经影响到俄罗斯的能源出口

俄罗斯外贸顺差较高，2021年经常项目顺差1203亿美元，是外汇储备、外汇市场、财政收入的重要支撑力量。同年出口规模高达约4900亿美元。其中，各类石油和天然气出口总额约为2410亿美元。能源出口占全部出口的近一半，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目前，欧美只提到SWIFT制裁。虽然具体清单尚未明确，但谨慎的贸易商一直在尽可能减少对俄罗斯原油的采购，制裁的效果已经得到一定程度的体现。目前，由于战争和金融制裁，许多船东已明确拒绝运输俄罗斯乌拉尔原油，导致运价大幅上涨。同时，在制裁的背景下，俄罗斯原油买家在支付、开立信用证、获得保险等方面面临较大阻力。由于担心受到制裁，国际投标也压低了报价。这导致俄罗斯乌拉尔和英国布伦特之间的价差显着扩大。根据汤森路透数据，正常情况下，两者的价差在每桶2美元左右波动。2 月 24 日开战后，2 月 28 日的价差突然扩大到 1 美元0.5 美元/桶。由于汤森路透按平均成交价计算，与其他点差相比仍处于较低水平。